细如银丝的雨下了起来，落到了瓦片上，它们汇聚在瓦楞深处，再也不愿离开。
冬子望向那家店铺，窗棂和桌角跳动着氤氲的饭菜香味和有些暗淡的橙色的光线，顾客里人们的脸都有些扭曲了，仿佛是卡通漫画里简化的线条。每个角落里的阴影好像都在嘲弄着屋子里温馨的笑容，还有角落里老人有些弯曲的背影。
那个老人怀中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，在灰色肮脏的墙角的位子旁坐着，长叹了一口气。身后跟着的老伴，脸色疲惫，眼角里充满了局促。
老妇低头对老人说：“我们孙子都四岁了，长这么大也没咋陪过他，今儿我们破费一下，给孩子买个玩具吧。”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如同一根破损的白绳一样拧紧了老人眉头。
老人嘴巴扭动了几下，显得有些痛苦，想说什么又停止了，“要不……要不……，这样可以吧?”
他的心也许就像窗外的雨一样冰凉，零零落落地流淌在周围混沌的泥土里。老妇甩了一下满头的银发，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黑色的塑料袋，那里还剩两个风车和一些零碎的毛票。
“走，我们再出去看看。”老妇猛地起身，拉起老伴往外走。那一刻，她的眼神格外坚定。他们一起走向了不远处的“车铺”，那俩得有些简陋，却是他们唯一值钱的家当——一辆破旧的三轮车，车厢上搭了个灰色棚子。
这时，冬子刚好经过这辆车，他偶然看见了老妇的手，长满了老茧，呈现出一种暗淡的褐色，满是裂口，就像干旱地区龟裂的土地。
“孩子，你想要吗?”随即拿出了在阴暗天空下失去光泽的风车，冬子有些不好意思，他犹豫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接过风车，付完钱舒了口气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，看着老妇微微挑起的眉头，眼睛里闪动的光芒，他觉得自己和老人一样幸福。
躲在瓦楞里的麻雀探出了茫然的脑袋，在无意散去的如同雾气的细雨中，倾听着老人和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在风中飘远的悠扬的呼吸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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